夜幕下的官山精灵
深秋傍晚,太阳西沉,天边最后一抹霞光褪去,夜色笼罩着整个官山保护区,晚风轻轻地吹过树梢,一片片枯叶飘舞着无声落下,万物似乎开始沉睡了。然而,这只是一个表面现象,在夜色的掩盖下,保护区里的很多精灵的活动才开始呢。
今天夜晚,我们几位外来的科考队员和西河站的员工一起从保护站出发,开始晚上的野生动物调查行动。我们打着手电筒,携带相机,顺着林区公路向区内前行,路边的草灌丛中一只虫鸣特别响亮,我们寻着声音方向轻轻地拨开树叶,一只肥肥的螽斯叫着正欢。由于今年秋天的气温偏高,昆虫活动还没有谢幕。
来到附近一条小河边,河水“哗哗”地流响着,河边灌草丛中传来一阵一阵的虫鸣声,来自深圳青少年科普教育的范老师走在前面,他的电筒朝河里照去,突然,大青石上有一个闪亮点,于是大伙把光源聚焦在一起观看,啊,是一只绿颜色的青蛙,原来是它的眼睛反光,它扒在石头上静静地等候夜飞的蛾子,光线照射下,它一动也不动,任由我们拍照,在相机的屏幕前,来自九岭山保护区的彭勇一眼就认出它来了,“大绿臭蛙,我们那里也很多。”
河水还是凉凉的,电筒光下初一看,流水里好像什么也没有。于是我们逆河而上,走到了一个小潭边,水清极了,直接看见水底沙石上一些裹着薄泥的南酸枣、苦槠籽、红楠籽等植物种子,几片枯叶飘在水面,随波逐流,一群鱼正在畅游,足足有100多条,不时有鱼翻滚一下,白色的鱼腹在电光下十分耀眼,一瞬时又复原了。我们下水声音惊动了鱼群,霎时一群鱼蹿到了水里大石下去了,无影无踪。范老师在水里一块石头下摸了摸,捧出一条黄黄色小鱼,西河站的李怡一眼就认出来了,“那是黄芽骨,也有叫黄芽头的,学名叫黄颡鱼”。
大伙儿继续沿河岸前行,一棵巨大的倒木横亘河道上,上面还生长着一簇簇像竖着的鱼鳞样菇子,我们弯着腰从树下穿过。岸边的树林里传来了“融儿……融儿……”叫声,范老师屏住呼吸,仔细听了听,说道:“短耳鸮的叫声很有特点,声音尖而清脆,不噪杂也不刺耳,连续叫几声,停顿十几秒后又接着叫”。我们用电筒向头顶上的树丛中照去,很巧,一只鸟的腹部白色羽毛在电光反射下醒目,相机的屏幕前,我们仔细地辨认,原来是一只黑背燕尾。
河边的石头真是多,根本没有路可走,深一脚浅一脚很费劲。“蛇!”,虽然有预感,但它突然出现还是让人有点吃惊。走在最前面的范老师用手势阻止大家向前,只见它在不停地吐信,缓慢地折曲前行,像是觅食。 “好像是绞花林蛇,不是原矛头蝮”,范老师说道。于是我们瞪大眼睛看着脚下,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恐惧。刚才几步,在一块长着青苔的石头上,就发现了一只湍蛙,“扑嗵、扑嗵、扑嗵”几声水响,旁边另外石头上的几只蛙受惊后都跳到水里去了,看来,蛇总是出现在食物最丰盛的地方。
沿着河道走了两公里了,河边的精灵真的是不少。动物听到有人的脚响声,或者看见电光,就立即跑了,有时只看到一团黑影,有时仅听到动物逃走时“沙沙”的响声。远处山岗上不时还传来野兽吼叫声。
又遇到了一处水潭,水面很宽,水里堆积着一些杂乱的树枝,水中的鱼儿也没有闲着,还在游畅。电筒照射着水里,一根竖着青绿色杆子引起了李怡的注意,“又有一条蛇,是水蛇”,大家的电光和目光都聚焦过来,这东西伪装得真是好,极像一根立起的树枝,头部露出水面,随时伏击游到它身边的鱼和蛙等猎物,于是我们在水边静候,用电筒的散光观察,没有等候多久时间,有几条鱼游到水蛇的身边来了,只看见蛇头猛地向水里一扎,一条鱼就被咬上了,鱼尾还不停地扭摆着,蛇叼着鱼很快就游走了,很遗憾,蛇捕食动作太快,来不及抓拍,精彩的一幕不能分享了。
夜深了,往回的路上,范老师还很兴奋,不停地用电筒扫描路边的树木、灌草和石头,生怕丢掉一次观察这些夜晚精灵的机会,功夫不负有心人,终于,在路边发现了一只蚰蜒。这家伙趴在石头上,不知是寻找食物还是它的伴侣。“今天晚上真是有收获,看到了3种蛇,7种鱼,5种蛙,螺、蚌、虾、蟹的种类加起来超过了20个”,他感慨道:“官山从明朝那时起开始封禁,到现在有400多年了,老祖宗给我们还是留下了不少东西”。
(左文波 李怡 供稿)2019年10月27日